不如吃茶去(二)
朋友们老是问我: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茶?对于这个问题,我好像很难回答。在大多数看来,一个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,应该是有理由的。可是说实话,与我而言,喜欢什么和不喜欢什么,很多时候,确确实实没有理由。
没有理由的喜欢,呵呵,蛮好。
说实话,好像这个世界越来越快了,什么都快。有时候快得让人窒息。当一个人慢慢变老的时候,在“快”活里就找不着边了,于是只好躲进小楼成一统,管他春夏与秋冬。对自己说一声“它快任它快,我慢由我慢。万事皆云烟,不如吃茶去”。
这种心态,或许是一种不能融入时代的心态。
坐在茶盘边,我先将随手泡的底子的水滴用茶巾擦干净,然后烧上;然后将茶盘里的茶具归置好。杯盖依然留着宿夜的茶的味道。杯子温润如玉。没有谁会吵吵嚷嚷。只有等待泡茶的瓷器和心。安静,平等,自觉。可以感觉白玉兰在枝头雀跃开放,或凋落在地的声音。自然,随喜。
心可以听见花开的声音时,水开了。
冲水。洗杯。烫茶具。将大红袍放入杯中,那香气已经袅娜。或许,茶也在等待百年的一遇,为了它生命中灿烂的一刹那。那是一个人、一个杯、一壶水、一掬茶最动人的邂逅。
洗茶。冲泡。盖碗。倒出。茶香袅绕,心气平和。
看金黄的茶汤在洁白的瓷杯里安静地做梦。闻几百年岩石上的修成积聚的香气。品入口后的万般滋味。就想起赵州老和尚的“吃茶去”
唐朝时,有两位僧人从远方来到赵州,向赵州禅师请教如何是禅。赵州禅师问其中的一个,“你以前来过吗?”那个人回答:“没有来过。”赵州禅师说:“吃茶去!”
赵州禅师转向另一个僧人,问:“你来过吗?”这个僧人说:“我曾经来过。”赵州禅师说:“吃茶去!”
这时,引领那两个僧人到赵州禅师身边来的监院好奇地问:“禅师,怎么来过的你让他吃茶去,未曾来过的你也让他吃茶去呢?”
赵州禅师称呼了监院的名字,监院答应了一声,赵州禅师说:“吃茶去!”
一句“吃茶去”,一碗“赵州茶”,代表着赵州禅师的禅心。
参禅如吃茶,吃茶如参禅。是冷是暖,是苦是甜,别人说出的,终究不是自己的体悟。万语与千言,不如“吃茶去”。
有首诗好像这样写:深谷清泉白石,空斋棐几明窗。饭罢一瓯春露,梦成风雨翻江。知堂老人在《吃茶》里说:“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下,清泉绿茶,用素雅的陶瓷茶具,同二三人共饮,得半日之闲,可抵十年尘梦。”
很多时候,当将自己安放在一个僻静的地方,静静地吃茶。